
1915年3月22日凌晨,美国纽约州奥尔良县的一座私人农场,农民查尔斯·斯蒂尔罗像往常一样早起,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。查尔斯是来自德国的移民,受雇于农场主查尔斯·菲尔普斯,负责农场的日常工作,包括摘苹果、耕地、喂养牲口等。他选择到这里帮工,是因为他的姐姐和姐夫住在附近,亲戚间可以相互照应。
然而,这一天的早晨却发生了意外。斯蒂尔罗提着煤油灯巡视农场时,突然听到一声尖叫,接着是玻璃破裂的声音,再之后传来了枪声。斯蒂尔罗赶紧跑向声音的来源——菲尔普斯家所在的房子。四周仍然黑暗,他走到院门口时,不小心被某样东西绊倒,低头一看,发现躺在血泊中的正是农场的女管家玛格丽特·沃尔科特。她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。
展开剩余81%斯蒂尔罗继续前往主屋,从厨房的侧门进入,发现雇主查尔斯·菲尔普斯倒在地上,身受重伤,但尚有微弱呼吸。斯蒂尔罗试图将他叫醒,但无论如何努力,菲尔普斯最终还是死去了。无奈之下,斯蒂尔罗赶紧跑去报警。
警方赶到后勘察现场,发现玛格丽特·沃尔科特腹部中了三枪,菲尔普斯胸部中了两枪。主屋的卧室被洗劫一空,所有的橱柜和抽屉都被打开,里面的财物无一幸免。菲尔普斯的外甥梅尔文·詹金斯透露,舅舅习惯把现金和贵重物品放在床头的橱柜抽屉里。警方初步推断,这是一宗入室盗窃引发的杀人案件。凶手在洗劫财物时被菲尔普斯发现,打伤菲尔普斯后又在院门口遇到了玛格丽特,最终将她也杀害。
警方在尸体上提取到五枚0.22口径的手枪子弹。这种子弹在当时的美国非常常见,广泛用于自卫防身的左轮手枪中。案件调查初期,斯蒂尔罗作为报案人接受了警方询问。然而,他表现得异常紧张,言辞矛盾,前后不一致,这引起了警方的怀疑。调查还发现,斯蒂尔罗拥有一把0.22口径的左轮手枪,正是能发射与案发现场相同类型子弹的枪。
于是,斯蒂尔罗被逮捕,并在奥尔良县警察局被持续审讯,接受了长达两天的严厉逼供。斯蒂尔罗后来回忆称:“他们不停打我,不给饭吃,不让我睡觉,甚至用手电筒照我的眼睛,最终我忍不住了,随便说了些话。”在这期间,他承认了自己持枪杀害菲尔普斯和玛格丽特的事实,且称与其姐夫尼尔森·格林是共谋。
尽管斯蒂尔罗承认罪行,但案件并不简单。警方在搜查过程中没有找到任何被盗财物,而在格林的家中找到了斯蒂尔罗的那把左轮手枪。斯蒂尔罗的姐姐也曾试图隐瞒这把手枪,这让警方更加确信他是嫌疑人。
然而,在审判前一周,斯蒂尔罗突然翻供,声称自己无辜,称自己是在警察的逼供下才承认的。而尼尔森·格林始终否认参与犯罪。为确保有力证据定罪,警方决定用唯一的物证——那把左轮手枪,进行弹道鉴定。
此时,警方找到了一位名为艾伯特·汉密尔顿的“专家”。汉密尔顿声称自己在枪械和弹道学方面有很深的研究,且曾与警方合作过多次。他接受了警方的请求,将斯蒂尔罗的左轮手枪与现场提取的子弹进行比对,最终得出结论:现场的子弹就是斯蒂尔罗的手枪发射的。汉密尔顿的鉴定报告让警方和检察官非常满意,他们相信这一证据能够说服陪审团定罪。
在法庭上,汉密尔顿的证词成为关键证据,他的报告成功打破了陪审团的疑虑。斯蒂尔罗和格林被定罪,斯蒂尔罗被判死刑,格林被判终身监禁。然而,斯蒂尔罗始终坚称自己无罪。他的律师通过社会关系将此案上报给纽约州州长,要求重新审理案件。州长批准了重新审理的请求,暂时停止了对斯蒂尔罗的死刑执行。
在新的调查中,负责案件重审的检察官查尔斯·韦特和警方发现,汉密尔顿的鉴定存在严重问题。他宣称子弹表面有特定划痕,但通过重新试射并比对死者体内的子弹,警方发现根本无法匹配。甚至清理枪膛后,发现这把枪长时间没有使用过,无法与案件中使用的子弹相符。
最后,法庭得出结论,斯蒂尔罗和格林无罪,立即释放。与此同时,汉密尔顿被调查并被发现多年来一直在为控辩双方提供有偿的“专家证词”,通过虚假鉴定为自己赚取巨额利润。他最终因伪证罪等被判刑,并因此名誉扫地。
这起案件成为刑侦历史中的里程碑,首次将弹道痕迹学应用于案件调查中,也促使这一技术正式成为刑事侦察的重要手段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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